传说中有一种鸟，它毕生只歌唱一次，但歌声比世界上任何生灵的歌声都悦耳。它一旦离巢去找荆棘树，就要找到才罢休。它把自己钉在最尖最长的刺上，在蓁蓁树枝间婉转啼鸣。它超脱了垂死的剧痛，歌声胜过百灵和夜莺。一次绝唱，竟以生命为代价......胸中带着荆棘的小鸟追随的是一种永恒的法则：它不知道什么会刺破它的胸膛，也不知道它会死于歌唱。在非常短的一瞬间，荆棘刺进了胸膛；它不知道紧跟着就是死亡的到来，只是一昧的歌唱，直到生命离开它的躯壳。 ——《荆棘鸟》
“李公子，这个计划和自杀式袭击到底有什么区别？”当我把行动代号发给孟其后，他沉默了许久才回我信息。
我不清楚孟其是否看过《荆棘鸟》这本书，或是偶然听过这一代号的象征意义，总之他一反常态的严肃。
“没什么区别。但是，冠以‘圣战’名义的自杀式袭击，哪怕只有万分一的希望，我也不会放弃。孟小姐，你怂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在统一战线上我不允许孟其同志的思想有任何动摇。哪怕是用自欺欺人的洗脑方式，我也要让他明白：怂就是输，怂就不能赢，不要怂，就是干。
硬汉海明威说过：一个人并不是生来要被打败的，你尽可以把他消灭掉，可就是打不败他。危难当头人往往被内心的软弱所击溃，所以孟其同志需要的是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勇气。
“没，我没怂，只是在想值不值得。”
“人在做天在看，值不值那要看天意。天道酬勤你知道吧？我不是在和你吹嘘螳臂当车、自不量力的抗争精神，我只是想告诉你：用力活着用力爱哪怕肝脑涂地，不求任何人满意只要对得起自己。”我认真地回答他。。
孟其又是一阵沉默。
我想我的话已经触动了他的灵魂。准确地说，是洗脑成功了。
“我说李公子，最后一句话是《追梦赤子心》的歌词吧？”
“是，睡之前务必单曲循环这首歌。我们的战歌。还有，别忘了写遗书。”我瞟了一眼桌上那张信纸，心情十分沉重：也许我的格式写错了，有必要再百度一下。
“写好了，已经修改几遍了。在天色破晓之前，我们要更加勇敢，等待日出时最耀眼的瞬间。”孟其能有这种觉悟让我感到非常欣慰。
古人云：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荆棘鸟”行动即是我日日夜夜深思熟虑的成果。
在诸多可利用要素之中，我认为以下几点是促使计划成功的基石——
我喜欢妫萱。
妫萱似乎也喜欢我。
荼荼是一朵百合。
荼荼见不得我和其他女生之间有任何交集，总是抢我喜欢的女生。
孟其喜欢荼荼。
孟其是我铁哥们儿。
综上所述，一些看似独立、本质上却息息相关的客观事实如果加以改进之后，事情的发展可以是这样的——
首先，我和孟其假装交往，俗称“搞基”；然后，荼荼看不惯我俩，会有一定几率去攻略孟其；孟其那小子肯定乐呵呵地接受荼荼的“爱意”，最后为我争取时间去攻略妫萱。结局是我和妫萱生米煮成熟饭，荼荼即使发现自己中计也为时已晚了。
至于孟其能不能把荼荼“煮熟”，那就看他自己了。比如他想霸王硬上弓结果被反杀，比如计划暴露他直接被虐杀，是死是活我懒得去管。只要不出卖我、不威胁到我的安全，我绝不会出面干涉他和荼荼的关系。因为我就是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这就是所谓的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之计。
当然我心里清楚，计划能完美进行的关键在于“荼荼会攻略孟其”这一点。我不敢保证百合属性的荼荼为了欺辱我而卑躬屈膝地向男生求爱，所以实话实说，“一定几率”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但是，正如彩票“大乐透”的一等奖概率是1/21425712，我就是在拿孟其的命去赌荼荼会追他。
所以说，只会有一只荆棘鸟，那就是孟其。唯一的尖刺会插入他的胸膛。而作为好兄弟，我会和妫萱一起替他幸福地活下去。
别说我卖队友，其实我也是为了帮孟其一把。从初一认识荼荼一直到现在，据我估计，他和荼荼说过的话不超过一百句。看他整天喜欢荼荼喜欢的死去活来的，可别说去表白，他连打个招呼都支支吾吾的，我都替他感到着急。这一次就算是计划失败了，能让孟其和荼荼多交流交流也是功德圆满了。我操这心还不算他铁哥们儿？
荼荼在学校参加的是田径部，各种百米跑是她的强项，高一时还代表我们学校拿了市高中运动会田径赛女子组的几项冠军。因为她，因为有鲜明的对比，向来表现平平的校田径男队这一年才开始被骂“猪队友”。我就纳闷儿了，为什么不让荼荼参加男队？我看跑道上荼荼狂奔时校队那些废男没几个能追上的，而且荼荼性别也挺合适啊。
孟其参加的则是轻音部。按他高一写申请书时的话说：轻音部里一定会有很多追逐梦想的萌妹子，我想和她们一起奔跑在夕阳下、挥洒青春的汗水。
至今我都不知道轻音部有没有萌妹子，但是我真的想告诉孟其：你丫要是真想跑步出臭汗，就早点转到田径部去吧，说不定猪队友还有给荼荼捶背揉肩的美差。有你们这种低三下四苟活于世的男生在学校伺候好荼荼，我就不会每天都被她暴力使唤给她按摩。
呵呵，要是和其他女生间有肌肤之亲我肯定也把持不住，揉揉背摸摸腿这类的活儿简直就是福利。可伺候的是荼荼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下手轻了挨揍，下手重了挨的更狠，我都被打出心理阴影了还谈生理兴奋?除非我是抖M。
本来和孟其都商量好了，下午一放学我们就去操场展开计划，但是社团部长午休时给我发了条短信，说让我放学去社团活动室一趟参加重要的会议。
在我印象中，我所在的奇葩社团从未有过像样的活动，信息中的重要会议八成是关于活动经费的问题。
顺便提一下，我参加的是小卖部——全称是“小时候的遥远梦想先卖给我们、等你失去人生方向时再来赎回部”。
我们部活动大概是这样的：A来我们活动室撒谎说XXX是他儿时的梦想，然后乐呵呵地登记典当这个梦想，并留下联系方式，最后A就会获得我们的白痴部员支付的“梦想版权费”。版权费由白痴部员会议决定，最高限额是九百九十九块钱。如果以后A想赎回那个梦想，就必须支付给我们社团一千倍的保管费。
傻B才回来赎买。
不客气地说，脸皮稍微厚点的同学都能从我们这儿无偿骗到一笔零花钱，当然，具体金额视演技而定。
所以我说，这林子大了真是什么鸟都有。我不知道是谁闲的没事吃饱了撑的成立了这个坑爹的部门，害得我高一时以为活动室是卖零食的地方，于是稀里糊涂地进去然后被莫名其妙地强制加入。别以为我没有反抗过，没有提出退部过，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传销组织一样的社团可是对部员不择手段软硬兼施的。
慢吞吞地走到活动室门口，我抬头瞥了一眼门牌上的“小卖部”三字，心里不爽却又无奈地推开了房门。
“哟，副部长，总算把你盼来了。你昨天怎么没来？我还以为你中秋节在家吃月饼吃饱了撑的稀里糊涂地死了呢！”我才刚进门，趴在长桌靠窗户一侧不知在写什么的达理毒舌地说道。
她嘴里的“副部长”指的就是我。
活动室里此时有四个人围坐在长桌旁：二年级的我，达理和部长桃木子，还有一年级的学妹朱晓雅。
“昨天家里有点事儿，急忙回去忘了发信息给你们。不好意思啊。”言外之意：我压根就是不想来活动室浪费宝贵的休息时间。
我看部长桃木子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地剥着橘子，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生我气。我看桌上盘子里已经放着十多个剥好的橘子，估计她们来得很早。
“吼吼，撒谎的人烂菊花~”达理扶了下黑色边框眼镜，眼神犀利地盯着我。
“唉，说正经事儿，今天开什么重要的会议？”我扔下书包坐在椅子上，岔开了话题，尽量不与达理正面争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我不是对戴眼镜的女生有意见，只是因为看起来温文尔雅的达理是那种特喜欢落井下石、揪人小辫子不放的八婆。
“为什么是烂菊花？不是撒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吗？”扎俩可爱的马尾辫的学妹天真无邪地问达理。看样子思想单纯如白纸的她未能正确理解“菊花”的含义。
达理尴尬地看着学妹，平时喋喋不休地她竟然也会语塞。“小猪呀，你的存在对我来说就是一种灵魂的鞭策。我们还是开会吧!咳咳——”达理清了清嗓子，不给学妹雅追问的机会。算她还有良心，没把那些肮脏的思想灌输给学妹。。
因为学妹朱晓雅个头很小，而且名字打乱后相当有趣，所以部里人都戏称她“小猪呀”。
部长的身高和猪学妹差不多，但留的是黑色的直长发，齐刘海也遮不住她稚嫩可爱的娃娃脸。她缓地抬头看了达理一眼，然后放下手中的橘子，双手空举，又看了看我，一脸茫然的样子。
“要面巾纸擦手？”我会意地问部长。
“嗯，橘子，手，脏了。”部长桃木子说话的方式很特别，几乎每句话都是由若干个关键词构成。出于礼貌，我没问过她是在标榜自我、特立独行，还是因为某种生理障碍才这样说话。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萌点。相比说起话来滔滔不绝的达理，我更加喜欢惜字如金的部长了。
“给你。”我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部长，又瞅了瞅达理，她一脸坏笑地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什么。
部长擦了擦手上的橘子汁，然后双手放在腿上挺身坐直，眨巴眨巴眼睛安安静静地等着我们开会——与其说是桃木子是部长，不如说她是我们部的吉祥物。基本上每次不像样的会议或活动都是我和达理，还有一位不经常来的高三学姐主持的。
“那现在会议就正式开始了。副部长，王子荼是你青梅竹马对吧？”达理十指交叉放在嘴边，胳膊肘撑在桌面上摆出一副审问的姿势问我。
我最反感别人问我荼荼是不是我青梅竹马这个问题了。似乎永远都解释不完解释不清。
“算是吧。”我草草了事地回答。
“你这问答真是暧昧不清啊。你知不知道昨天下午她来我们活动室的事儿？”达理眯着眼睛看我，好像在观察我是否在说慌一样。
“不知道。怎么，她昨天来了？来干啥？”我确实不知道荼荼来社团的事情，回家后她也没和我提及，应该不是来找我的。
“那你知不知茶殿想在我们这里卖梦想的事情？”达理把她面前的那本合着的登记册从桌面上推给我。
我瞥了眼蓝色封皮的登记册，手写的“梦想典当登记册”七个大字看起来触目惊心。我没有直接打开看昨天的记录——直觉告诉我不要那么做。
部长一直扭着头看我，面无表情，她的视线似乎没有离开过准我的眼睛。
小猪呀也一副认真的摸样，她揣摩和学习着达理如何主持社团会议，同时还在做笔记。
“怎么不说话呀？副部长大人？”达理不耐烦地催我发言。
据我观察，她们几个想必都已经知道荼荼卖的梦想了。一般情况下，厚颜无耻的卖家来典当梦想时有我在和没我在是没什么区别的：我懒得来，她们也厌倦了三番五次地等我，所以那些明显带有欺诈性的梦想的价格基本上由她们商量决定。反正最多也就一百块钱。
而这次来典当梦想的是荼荼，可能在她们眼里会议有我出席才合情合理，毕竟荼荼是我的“青梅竹马”。
“这件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正视着达理，想告诉她我的立场。既然荼荼没有事先通知我，我完全可以当这事儿没发生过，省得给自己心里添堵。
“我不清楚你和茶大人有什么私人恩怨，但是，作为小卖部的副部长你应该公私分明。你看看再说吧。”达理站起身趴在桌上把我面前的登记书掀开，然后用手指指着一行字让我看。
她这种强势的行为让我瞬间想到了荼荼，然后心里油然而生一阵厌恶感。
荼荼究竟在搞什么鬼？她不可能为钱而来。人都有自知之明，我相信没有几个人会死皮赖脸地贪小便宜而出卖自己信誉，更何况是娇生惯养的荼荼。那还有什么理由让她进这个荒唐的活动室？
虽不情愿，但好奇心还是驱使我闭上了眼深舒了口气，然后睁眼顺着达理的手指方向看——
长大后，我想成为李言允的新娘。
By 茶荼荼
纸面上是荼荼的字迹。
刹那间，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荼荼典当的儿时梦想竟然是这个。
“顺便告诉你，今天开会的目的就是定这次的‘梦想版权费’。暂时我们三个都同意定价九百九十九块。早上也征取了学姐的意见，她说最后还是由你决定为好。”
童话故事里，令人感到惊悚的不是披着狼皮的羊，而是披着羊皮的狼。
小卖部的这些温顺善良的小绵羊们都被奸诈狡猾的大灰狼荼荼耍的团团转，都被她人畜无害的外表蒙蔽了双眼。
长大后嫁给我的梦想？荒谬。等啥时候国家法律承认同性婚姻再谈这事儿吧。荼荼摆明是在欺负绵羊们不了解她纯正的百合属性以及她玩弄我时罄竹难书的罪行，然后狠狠地敲了她们一笔。
羊毛出在羊身上，毫无疑问，最后这九百九十九块钱铁定逼着我出。以下是前车之鉴:逗比孟其之前也来卖过一个逗比的梦想，我们部可爱的白痴部员商讨后给了孟其一个逗比的价格——两块五毛钱。没错，仅仅是两块五毛钱，可她们非一口咬定孟其是我唆使来骗钱的，最后逼我自掏腰包交一百块钱的“人品保证金”。尼玛我想着就来气，我人品只值两块五毛钱？
当然，逗比孟其那个“长大后想成为海贼王”的荒诞梦想能卖两块五毛钱也算是奇迹了。记得定价时学姐这么说道:“如果他以后真去非洲索马里做海盗了，说不定会被祖国派去维和的海军当成活靶子练兵。这是一个悲惨的故事，我不允许它发生。”想着就可笑，就像街上两元店门口经常用小喇叭循环播放的广告一样:两块钱，你买不了吃亏，两块钱，你买不了上当，真正的物有所值，买啥啥便宜，买啥啥贱。
但是——
但是这次，九百九十九块的梦想版权费——真想不通我面前的三位可爱的女高中生怎么会傻了吧唧地决定给荼荼这么多钱的。别说给她九百九十九了，我想就算是给她九十九、九块九、九毛九，只要象征性地给点儿，她都会欣然接受。因为“长大后，想成为李言允的新娘”这个梦想对现在的荼荼来说一文不值。
连两块五毛钱都不值——我可以负责任地说。
“梦想版权费我们昨天已经交付给茶殿了。嗯，替你垫的钱你是打算明天带来，还是今晚网上转账？”达理毫不含糊地从文件袋里掏出一张社团收据给我。
尼玛，这都给过钱了才让我来开会定价？先斩后奏欺负老实人啊。这一次我绝不能坐以待毙。要我自掏腰包一千块钱当冤大头？门儿都没有！
“小猪呀，快打电话报警！”我的手机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没电了。我焦急地对学妹说，估计也只有她会按我的指示去做了。
“报警干嘛啊？”学妹一脸疑惑地问我。
“还不明白吗，你们被骗了一千块钱啊！”我看了看部长，又看了看达理，她们都无动于衷，神情淡漠地盯着我。
“我说，副部长大人，”沉默了一会儿，达理开始发话了，“你丫不会是想赖账不还吧？我看报警要抓的人是你才对！”达理一掌重重地拍在桌面上，鄙夷地看着我。毫无疑问，我被她威胁“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了。
“对，对，报警，报警抓学长……学姐，110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来着？”小猪呀如梦初醒般地捧着手机，又活在梦里般地问达理报警号码。
靠，这都一群什么猪队友。
“小猪呀，你个白眼狼，忘恩负义！平时我待你不薄，视你如亲妹妹，现在你却为虎作伥陷害我！忘了我中秋节送你的月饼了吗？”我愤懑地斥责脑袋不开窍的猪学妹，心里有种恨铁不成钢的伤感。
中秋节家里月饼剩太多，熟人我几乎挨家挨户送的，没想到“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竟会是句空话。
“呜……五仁月饼，皮蛋月饼，韭菜鸡蛋馅儿的月饼……是学长先害奴家的……”学妹撅着嘴，眼睛红润，再继续说下去她绝对会哭出声来。
“李言允，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拿女生出气算什么本事？”达理从背后抱住一脸委屈的小猪呀，下巴正好能抵在小猪呀的头顶。她凶残地瞪着我，咬牙切齿的--我明白了，她们在公报私仇！中秋节我唯独没送达理月饼，而给了小猪原以为她会喜欢的馅儿，结果弄巧成拙。
“敢作敢当？我究竟做什么了？这不是纯属坑我吗？搞得像你们已经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了。”
我更想说的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见利忘义为虎作伥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一丘之貉狼狈为奸沆瀣一气陷害忠良……
“巧克力，馅儿，好吃，谢谢。”部长从一旁拽了拽我衬衣角，面无表情地轻声说道。
我没见过桃木子笑过，也没见她哭过，准确地说“面无表情”就是她的表情。但我很欣慰，能得到萌物的感恩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副部长，你真不懂女人心。茶殿也好，部长也好，和你在一起真的很累很累。”达理假惺惺地叹了口气，说出这句突兀的话。
“哼，女人心我是不懂，不过，男人心我比你清楚太多。”我冷笑一下。
如果达理以偏概全地把荼荼当成妹子看，就相当于一个农夫整天盼着家养的公鸡下蛋:既可笑，又可悲。
“呵呵，自作孽不可活，搬石头砸自己脚这事儿千万别干，到时候疼哭了别怪我没提醒你！”达理意味深长地胡说道。
莫非她在暗指“荆棘鸟计划”？不可能。我和孟其发过毒誓了，绝不泄露给别人这个计划——“谁说出去谁就阳痿”——我还是很信任孟其的。虽然他是个逗比。
那达理扯的是什么？
莫名其妙。
“多谢提醒，我自有分寸。今天我有急事先走了。放心，钱我明天会带来的。”
我的分寸就是立即去找荼荼要回那九百九十九块钱。她要是不肯给我，我就去隔壁茶家问凡姨要，反正凡姨心疼我，就像我家老妈疼荼荼那样的疼爱。不就是装可怜吗？谁不会啊。
“行行，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想拉什么样的粑粑了。花样作死去吧！走好不送！”达理恶俗地对我竖了下中指。
猪学妹撇着嘴，欲言又止，真的像是和我诀别一样。
“不要，去。吃，橘子。”身材娇小的部长双手捧着几个剥好皮的橘子拦在我面前，不让我出活动室。
奇怪了，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可我真看不出她们是唱的哪一出。
“对不起，我去意已决！”我从部长手中抓一个橘子塞进嘴里，风尘仆仆地走出了活动室。
“忘了告诉你，妫萱是我初中同学！你会来求我的！哈哈~”
出门的那一刻我听到身后达理爽朗的讥笑声。
这眼镜女竟然知道我喜欢妫萱的事?看样子中秋节选择性地忽视她不送月饼是个错误。
岂可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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